41、小雌性10

小麦要发芽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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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摸头的雪狼瞬间满足到忘乎所以, 扬起脑袋发出了两声兴奋的‘嗷唔’, 尾巴甩得愈发厉害, 望着零九的目光亮得像闪闪发光的星星, 还皱起鼻子翘起嘴巴,做出一个看上去有点傻的笑的表情。

    其实头部是狼的禁区,是绝对不给陌生人摸的,但面对喜欢的人时, 即便是再高傲的狼也会放下矜持,乞求对方的抚摸和关心。而本就不怎么矜持的阿诺更是像打了鸡血一样,从里到外从头到脚的都充满了活力,连每根毛都在表达着开心。

    可惜零九只管认真地填写表格, 完全解读不到他的开心。待外形里的‘皮毛’填写完毕, 零九便把摸毛的手毫不留情地收了回去。

    想要继续摸头的雪狼有点着急, 开始用一切声音和肢体语言来唤取零九的注意,只见他整个身子都随着狂甩的尾巴扭来扭去,甚至扭到蠢乎乎地转了个圈, 还试图用鼻子去拱零九的手。

    雪狼的体型虽然比不上老虎, 但身长也有两米多, 零九的手对他来说很是小巧, 而且洁白无瑕,像精致的艺术品,甚至让人想将它摘下来,据为己有。雪狼不敢真正碰到那只手,怕把它给碰坏了, 只敢凑近闻一闻。

    只觉得小雌性的味道又香又好闻,比他喜欢的刺莓果还要清甜迷人,脑子一时间像喝醉酒一样有些发晕,竟忍不住用舌头在上面舔了一下。舔完后才因舌头上尝到的美好触感而发现自己的冒犯,顿时有些紧张地缩起肩膀,尾巴都垂了下来。

    回想着父亲教过他的‘认错技法’,阿诺随即往地上一趴,尽量以低姿态仰着头看小雌性,两只前爪也老老实实地摆放在一起,摆得特别整齐和端庄。表情也端庄的要命,满眼都写着我什么都没做我最乖。

    可惜一抖一抖的耳朵尖儿暴露了他的假正经,感觉只要眼前的人露出任何一点原谅他的意思,就能立马爬起来重新撒欢。而他很快就惊喜地发现零九似乎没有怪他,还摸了一下他的耳朵。

    因为表格里皮毛的填空下面依次是眼睛和耳朵,零九将狼眼的照片录入资料库后,便开始观察耳朵。雪狼的假正经果然即刻就被打破,伸着舌头重新摇起了尾巴,身体也重新扭起来,甚至学哈罗德那样,躺在地上冲零九露出了肚皮。

    狼肚子上的绒毛雪白又细密,一点杂色也没有,一看就知道摸上去肯定会很软很舒服。但零九并没有摸成,——大老虎终于忍无可忍地出手了。

    哈罗德之前就想要出手,但怕被小雌性恐惧和厌恶,也不舍得让小雌性看见血腥,所以尽最大的努力忍到了现在。可‘摸肚皮’直接触到了哈罗德所能够忍耐的极限,就算冒着被小雌性厌恶的危险,也要把那头碍眼的狼撕成碎片。

    于是虎啸伴着掌风齐齐扑向还在欢快地扭来扭去的雪狼,瞬间迸发出的杀气凌冽到能令人感觉如临深渊般的透骨冰凉。他的速度实在太快,待阿诺察觉到杀意时已来不及躲了,能将速度提高足足十五倍的零九又因为耗电太大而稍稍犹豫了一秒,所幸亚历克斯在这关键的一刻及时冲了上去。

    动作有如闪电,甚至让人只能看见一道残影,然后在冲上去的中途变成了和哈罗德一样大的老虎,将哈罗德生生撞歪到一边。

    虎爪的尖利程度是非常恐怖的,就算防御能力再强的兽类也避免不了被割开皮肉的痛苦,何况阿诺露出的是防御最弱的腹部,若没有亚历克斯的这一撞,恐怕会开肠破肚。阿诺的父亲是战功累累的上将,对皇室忠心耿耿;姆父则是兽皇的堂弟,也是兽皇那一辈里唯一的雌性,若阿诺在皇家的宫宴上被哈罗德重伤,连兽皇都没办法交代和收场。

    亚历克斯表面上是在护阿诺,实际上却是为哈罗德考虑,已失去正常理智的哈罗德却没有收手的意思,不仅不领情,还一个扭身攻向了碍事的亚历克斯。

    兽人愤怒的时候很容易失控,头脑被兽性占据,甚至连自己的亲人都不认识。亚历克斯心里本就压着火,又因为躲慢了一步而被抓破了一处血痕,顿时更火,两头体型相当的大老虎随即便战在一起。

    他们双双都展开了决斗的架势,张着利牙,竖着尾巴,眼里闪着兽类的凶光,嘶吼声震天动地。两头猛兽打起架来破坏力实在惊人,气怒之下又全靠本能,只凭蛮力而没有使用打架技巧,才三个回合,周遭便一片狼藉。

    只见虎掌拍裂了柱子,虎身撞碎了椅子,虎尾扫到了角落里摆放食物的长桌,上面的食物全部摔落在地。眼下的情形连兽皇都无力劝阻,更别说周围的宾客和侍卫们了。安东尼瞬间觉得年少时曾因哈罗德而产生的心理阴影再度重现,还要假装镇定的去安慰吓坏了的安迪;一向没心没肺的阿诺更吓得不清,背上的毛都竖了起来,但还记得牢牢地挡在零九身前以防他被飞溅的碎片误伤,并试图把他拉到更安全的角落。

    零九却看着地上的食物升起了怒气。

    ——食物全摔掉了,连果汁也全洒完了,这两头老虎打架就打架,为什么要糟蹋食物?更重要的是他还一样都没来得及吃!

    “够了,别打了!”

    零九皱起眉,冲战局中的两只老虎喊出声,可惜没起太大作用。长桌上的食物已摔的一样不剩,零九一边喊一边顺势拿起桌上仅剩的桌布,翻转手腕使力一拧,只见布神奇般地随之一点点旋转着收拢,很快拧成了一条麻花状的长绳。

    在速度足够的情况下,鞭子还是很有威力的,于是零九以绳当鞭,再次开口:“别打了!”

    说话的同时猛然抖动鞭子,甩了个鞭花,上下翻飞如银龙乍现,并在空中接连爆出三声巨响。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两只老虎也不由抖了抖耳朵尖儿,打斗的动作因此而停了停。

    但老虎从来都是胆大妄为且唯我独尊的性格,仅停了片刻的功夫,其中一只便跃跃欲试地想要抬起爪子回归战斗。零九再次甩出长鞭,迅疾如电,气贯如虹,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还没看清楚甩出的动向,下一刻,鞭子的那一头已紧紧缠住老虎抬起的那只爪子。

    两只老虎双双一愣,零九趁机走上前,面色不虞地道:“不许打了!都趴下!”

    他这副样子特别有威势,就像是驯兽师或是教训不听话的小朋友的幼儿园园长,甚至看得围观的安迪忘了害怕,满眼都是崇拜,并生出了不想找兽人做伴侣,而是找零九这样漂亮又厉害的雌性的念头。

    被鞭子缠住爪子的那只老虎正是哈罗德,他其实能轻易地将鞭子挣断,却一直没挣。他的大脑依然有点混乱,定定地看着零九,只觉得眼前的小雌性特别好看,动动鼻子嗅嗅,味道也特别好闻,当真老老实实地趴了下来。

    亚历克斯看了看哈罗德又看了看零九,也俯身趴了下来。而已经渐渐恢复理智的哈罗德不仅乖乖趴着,还把两只前爪也乖乖地并在一起,一双又大又亮的虎目写满了无辜,好像方才什么坏事都没干。

    看着这双眼睛,零九因没吃到东西而引发的火气竟莫名间散不少。记得三代之前说动物和人不一样,对待动物需要耐心,并且有奖有罚,于是零九收了鞭子,认真地说:“以后不准随便打架,能做到的话有奖励,否则就要惩罚,知道了吗?”

    零九就是有那种说不出来的特殊能力,生起气来能震慑的所有人一个字都不敢说,安静时又立马像不谙世事的少年,让人想捧在手心里宠着护着。嗓音即便冷淡也带着猫儿似的软糯,让兽们听的心底发痒。

    亚历克斯舔了舔爪子,想着小雌性所说的奖励会不会是摸肚子,哈罗德的关注点则放在了惩罚两字上,想着小雌性所说的惩罚会不会是以后再也不摸他的肚子了,顿时觉得特别沮丧。两只巨大的前爪忍不住向前伸了伸,想要离他喜欢的小雌性更近一点,最好能把人扒拉到自己怀里。

    爪子越伸越近,连带着身体都无声无息地往前移了移,还一边移一边偷偷看自己有没有被小雌性发现,最后当真用爪子拨了拨零九。

    怕伤到小雌性,哈罗德把锋利的爪尖全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只留趾间的白色绒毛和厚厚的肉垫。而关于老虎的外形填空,零九在此前意外地完成了尾巴和肚子,如今就只剩下四肢和屁股了,便没有将哈罗德的爪子推开,还伸手摸了摸爪子上的肉垫。

    哈罗德见状,立马得寸进尺地又拨了一下,长长的尾巴也伸出来,再次勾住零九的腰,然后配合着两只毛绒绒的大爪子一起,成功地将人扒拉到怀里。

    成功后的下一刻,大老虎便如护食的仓鼠般把好不容易扒拉到怀里的小雌性从头到脚都包裹起来,谁也不给看,还非常小气地伸出舌头把雪狼之前舔到的手全部重舔一遍,好用自己的气味覆盖掉其他雄性的气味。

    而零九的肤质自然不是正常人能比得了的,完美无瑕又滑嫩莹润。舌尖触到的细腻柔软的口感让哈罗德本来就亮的眼睛变得更亮,只觉得小雌性全身都软的不行,就像蒲公英的绒毛,让他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一不小心给吹散了。

    哈罗德最后把零九整只手都舔了个遍,心里满足的不行。他的小雌性甚至连生气的时候都那么漂亮耀眼!别的雌性肯定没有他的小雌性软!也没有他的小雌性好看!更没有他的小雌性厉害!

    想到这里,哈罗德忙把零九往怀里又塞了塞,捂得异常严实。

    而零九很快将四肢的填空搞定,就差屁股这一项了。老虎的屁股上有很多敏感的毛细神经管,稍加刺激就会产生肾上腺激素,而肾上腺激素会使老虎烦躁和发怒,不经脑神经思考便直接由脊髓神经产生反应,做出攻击性行为,所以零九决定把这一项先放着,下次再找机会摸。加上被捂得太紧,便挣扎着要从老虎怀里出来。

    大老虎却被挣的小心脏都快从胸腔里蹦出来了。小雌性软乎乎的小手先是在他的爪子上拍了几下,又在他的皮毛上推了推,并用圆润可爱的指尖戳了戳他的肉垫,虽然明知对方只是在嫌弃的推拒,还是因这种亲密的举止而觉得幸福万分。

    但随着零九挣扎的动作加剧,哈罗德最终还是悻悻地将零九放开,并郁闷地把耳朵耷拉下来。兽皇趁机向零九走去,谦逊地直言自己教子无方,并认真地对零九表示出感谢和欣赏。那张和哈罗德有六分像的脸上充满了中老年兽人特有的成熟气质,看上去稳重又可靠,很容易让人产生信任。

    脚下一片狼藉,几乎没有站的地方,所幸周围的人已疏散开来,仆人们也已经开始着手打扫,兽皇再次开口:“这里实在不是谈话的地方,去我的书房喝杯茶怎么样?”

    零九对这位兽皇陛下印象很好,起码比上个世界的东荒帝要好得多,便点头应了,“好。”

    哈罗德紧紧跟在零九身后,零九迈一步,他就跟一步,像条甩不掉的超大号尾巴。零九忍不住停下步子,语带警告地唤:“哈罗德,够了。”

    大老虎眨了眨眼,装作一副不懂的样子,还用脑袋撒娇似地去蹭零九。这种犬类才会有的举止再次刷新了兽皇的认知,——他养的冰山竟在遇到小雌性后彻底变成了充满热情的大火山,火焰还烧得极旺,而且谁跟他抢小雌性就烧谁。

    零九也能猜到哈罗德是在装傻,便直接冷声下令道:“趴下,在这里等着。”

    大老虎不说话,外貌瞧着很威武霸气,但零九能感觉到他非常委屈。于是零九的语气又轻软了几分,“我只是要去一趟书房,马上就回来。”

    “我知道。”大老虎终于开口了,声音闷闷的,“可我不想离开你。”

    这哪是老虎,简直是只黏人的猫咪。

    哈罗德最终在兽皇的帮助下跟着零九进了书房,并不算小的书房在三米多的大老虎进去后,立刻就变小了。大老虎努力地把自己缩起来,看起来好像不是很舒服的样子,却依然不愿意离开零九,尾巴也依然环着零九的腰,如缺乏安全感的幼崽,认定了只有牢牢抓着的才是自己的,一刻都不肯松。

    兽皇说的主要是学校的事。a级精神力的重要性彰明较著,而眼前的小雌性还没成年就是a级,说不定能经过学校的教导和培养突破到超a级。兽皇帮零九安排的这所皇家学院是全联邦数一数二的学校,也是一所同时兼容兽人和雌性的综合性学校,该校校长算得上是兽皇手下的人,并和兽皇有很好的私交。

    “学校里环境优美,制度严格,老师也非常负责,你可以在里面学习任何你喜欢的东西。虽然是综合性学校,但雌性和兽人的大多数课程是分开上的,只有个别选修课和公开课会混杂在一起。而且学校里的兽人几乎全出身于教育良好的贵族,会顾及着家族颜面、学校制度、以及皇家的威慑不敢乱来。”

    兽皇简单将学校介绍了一下,还很有涵养地征询了零九的意见,“你觉得怎么样?“

    零九没有提出异议,——他尚有四份报告没做,在这种兼容兽人和雌性的学校里,会更有机会认识很多兽类,还可以把学校里教授的东西录入数据库,让三代传给主机。

    在兽皇说话的时候,仆人非常尽责地走过来为兽皇、零九以及哈罗德分别送上了一杯果汁。这个世界的果汁很对零九的口味,他的注意力立刻被果汁吸引,双眼亮晶晶地抱起杯子,觉得整个房间都明亮起来。

    吃货是世界上最可爱的生物了,只是一杯果汁就能让他满足成这样子。哈罗德能隐隐感觉到小雌性的开心,却不知道他开心的原因,只知道看到他开心,自己便忍不住也跟着开心。小雌性的每一个表情他都喜欢,觉得自己就这样定定看着他几天几夜都不会觉得烦。

    宫宴结束的时候已是傍晚,外面竟不知不觉下起了雪,转眼的功夫,地上已盖了一层浅浅的白。零九从大门里走出来的时候,正好有一朵雪花从空中缓缓飘到了他的鼻尖。

    零九抬眼朝天上望去,只见洋洋洒洒的雪花正打着旋儿不断下落,像无数片撕碎了的棉花球般一簇簇洒在地上,不由轻轻开口道:“……下雪了。”

    哈罗德闻言仰起头,一朵雪花也正好飘到了他的鼻尖,并很快随着呼吸而化成水,让他小小地打了一个喷嚏。皇都连续两年都没有下过雪了,而哈罗德这一脉的老虎本就是适合生活在冷天的虎种,在幼崽时期,他们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在雪地里撒欢,此刻见到雪,便忍不住想要去雪里跑一跑。

    哈罗德随即小跑起来,一下就跑到了零九前头,并在地上留下了一串大大的梅花印。看着眼前的雪,零九突然回想起上个世界因没电而关机的时候,秦铮寒在他耳边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碎碎念。

    春天的时候,跟他念叨外面开满了花,说想和他一起去赏花,可惜‘汝未看花时花与吾心同归于寂’;冬天的时候,跟他念叨外面下起了雪,说想和他一起并肩走在雪里,这样一来走着走着就能相依着走到白头。

    零九至今不懂什么叫心归于寂,也不懂得什么叫白头到老,只记得当时听到秦铮寒的这些话时,心里涌上的陌生且无名的酸涩感,以及重新开机后,看到秦铮寒的头发已不知何时变得灰白一片。

    眼前的老虎也因雪花而变成了白老虎,却平添了几分蓬松可爱。此刻地上的雪还很薄,尚不能将路面全部覆盖,但哈罗德知道这场雪若是一直不停地下到第二天,整个世界都会只余白色,再无其它色彩。

    甚至连声音都会跟着消失,树木不动了,虫鸟不叫了,处处尽是一片苍茫,天地都显得空寂而浩大,全世界仿佛只剩下他一只老虎。

    哈罗德莫名有些不安,随即回头望去,待看到身后的零九,所有的不安立马烟消云散。

    不会的,全世界不会只剩下他一只老虎,因为他找到了他喜欢的小雌性,他会一直陪着他,直至踏入生命的尽头。

    大老虎就这样站在雪地里转身和零九对望,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和零九目光相对的这一刻,内心像搅乱的春水般,荡起了熟悉的涟漪。熟悉到仿佛是上辈子就喜欢着这个人,喜欢到形成了习惯,只要稍稍提醒,便能回想起来。

    虽然雪不大,但雌性的身体不能淋太久雪,而宫里规定悬浮车必须停在外面,宫殿前的这片庭院又大得很,以小雌性的行走速度恐怕要走很长时间。于是哈罗德停下步子,抖了抖身上的毛,将雪花抖得一片不剩,然后冲着零九趴下来,用尾巴不停的甩自己的背,示意零九爬上去。

    零九犹豫了一下,最终抓着厚实的虎毛爬上了虎背。虎背非常结实宽阔,骑上去的这一刻,零九突然升起了一种熟悉的安全感。

    老虎慢慢站起身,先是试探性地走了两步,以确定零九是否坐稳,零九则俯身抱住了老虎脖子,将小半张脸也埋进了虎毛里。确认零九已经坐稳之后,老虎立即窜了出去。

    四爪翻飞,速度飞快,零九只听耳边的风声呼啸而过,周围的景物飞速地后退,不过片刻的功夫就出了庭院,来到了车边。

    其实哈罗德很想要小雌性能一直待在自己背上不要下来,待到回到家后,仍然眷恋着小雌性趴在身上时那温暖又柔软的触感。可惜夜已深,零九转身进了卧室,哈罗德也只能甩着尾巴默默地回自己的卧室去。

    卧室里很黑很静,在没遇到小雌性之前,哈罗德是很习惯甚至是享受这样的安静和黑暗的,遇到小雌性后,才终于了解到为什么长夜为什么叫长夜,孤枕又为什么会难眠。

    哈罗德变回人形冲了个澡,热水淋遍全身时,后知后觉的感到侧腹部在隐隐作痛,低头一看,才发现那里有两道长长的伤口。

    大概是和亚历克斯打架的时候被抓伤的,而哈罗德的忍疼力一向很强,兽型的状态下又皮糙肉厚,竟一直没有察觉。他看着伤口皱了皱眉,但很快又舒展开了。

    ——受伤了,总该、总该和小雌性说一声吧?

    他可是有了小雌性的兽人,作为一只好兽,应该不管什么大事小事都跟雌性报备才对。寻到了一个可以去找零九的正当理由,哈罗德非常高兴,又觉得自己的伤口太浅,轰的一下重新变成虎形,伸出锋利的爪尖沿着伤口开裂的地方使力划了一下,把它弄得深一点,直到血渗出来染到了毛毛,才满意地走出屋,去敲零九的门。

    敲的声音很轻,一开始没得到门内人的回应,哈罗德也不急,就那样耐心地等在门外。待零九打开门时,只见大老虎委屈巴巴地扒着门框,半边身子扭着,露出来半个肚子,肚子边上有两道染血的伤口。

    “怎么受伤了?”零九果然露出了关心的神色,“疼不疼?”

    哈罗德低低的嗷呜了一声,表示很疼很疼需要小雌性的安慰才能好起来。

    零九的手安慰性地摸上了老虎头,殿下大人顿时圆满了,努力躬着身子歪着脑袋,好方便零九摸得更顺手。同时有些得意地微微翘起尾巴,想着骨肉计的办法果然好用,自己真是个天才。

    “进来,我帮你涂药。”

    零九随后进屋,去找老管家专门备在屋里的医药箱。这话却让大老虎微微一僵,——老虎的恢复能力本来就快,联邦里的伤药又见效迅速,涂完药后恐怕只要几个小时就会康复,那么他明晚就没有理由过来了。

    于是哈罗德下意识摇了摇头,零九却以为他是怕疼的缘故,又说:“涂药不疼的。”

    药箱已经找出来了,零九还细心地用消毒水一点点帮伤口消毒,并拿出了对待小宠物的态度,声音温和好听:“马上就好,不怕。”

    说着还抚了抚老虎的后颈,舒服的让某只‘小宠物’顿时丧失了方才的坚持,乖乖点点头,得到了一句‘很棒’的夸奖。

    若是被上个世界的秦铮寒看见了,一定能认出这个抚后颈的动作跟零九给他在永乐殿里养的三只用来当备用粮的猫咪顺毛的动作一模一样。当时还是三代告诉零九说要让备用粮们时常保持身心愉悦,这样吃起来肉质的口感才更棒,所以专门练就了一手摸后颈的特殊技巧。

    当晚,哈罗德就这样凭借苦肉计留在了零九的卧室,以兽形蜷趴在零九的床边装睡,等零九睡着后再重新睁开眼,偷偷凝望零九的睡颜,脸皮简直厚的像城墙一般。不过零九在入学后很快发现哈罗德还不算是脸皮最厚的,有人比他更厉害。

    零九是校长亲自送去教室的,今日的第一节课正好是学院公开课,讲的是兽人发展史,所有选修了这门课的学生几乎都在,而这一百二十名学生里只有三名雌性,其他的全是兽人。上课的老师也是个两米多高的兽人,看见零九和校长来到门口,忙快步迎了上去,并朝零九露出一个和蔼的微笑,“不用怕,大家会对你很友好的,进来吧。”

    零九自然不怕,但还是礼貌地点了下头,“谢谢。”

    他随即和那名兽人老师一起迈入教室,纤细的身影一点点出现在所有学生眼前。满屋的兽人少年们都眼睛一亮,——好漂亮的小雌性!

    只见小雌性微低着头,似乎有些害羞,但并不逃避众人的视线,乌黑的眸子教人心头犯软,长长的睫毛形成一对优雅的弧,紧抿着的唇粉嘟嘟的,皮肤像外头还没有化的雪,让人想舔一口。

    “大家好,我叫零九。”

    零九本就寡言,所以自我介绍只讲了这么一句,又怕这一句太单调,便学着之前在f城时,哈罗德为他请的语言老师曾教过的那样,微微弯下腰做了个联邦通用礼。

    却不知只这一句就足以让兽人们惊喜万分了,小雌性的声音更动听的像清透的甘泉般流进心里。兽人老师见平时还算老实并极讲究贵族礼仪的学生们露出了如狼遇到肉一样的眼神,忍不住有点担心。

    但他能够理解学生的心情,因为雌性的坏脾气尽人皆知,各科老师对雌性的印象都是骄横跋扈不讲理,他在学校工作了那么多年,还是头回见到这么乖巧懂礼的小雌性。之前听小雌性用软软的声音说‘谢谢’的时候,他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未老先衰地出现了幻听。

    而那个比哈罗德脸皮还厚的兽人便是这一百二十个学生里的其中之一,哈罗德还懂得等零九睡着之后再偷偷看他,看他的眼神也非常收敛,对方却是整节课都目不转睛地望着零九,甚至不舍得眨。

    零九能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但一来看他的人不止一个,二来人造人对这种事并不像人类那样在意。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对方的视线越来越赤|裸,专注又锐利,恨不得粘在他身上,下课后也没有移开。

    上午一共有三节课,其中两节都是发展史,第三节是精神力概论。在去往精神力概率课的路上,零九还察觉到有人尾随,可是等他回头去看的时候,对方却迅速消失了,只凭借良好的视力隐隐看见一个一闪而过的身影。

    零九断定那个身影就是盯了他整整两节课的人,可惜他没看到对方的样子。也不知对方究竟是什么兽,连一丝脚步声都没有,其跟踪技术和躲闪速度均非常快。

    精神力概论是雌性们的必修课,但也会有兽人学生过来旁听,那个尾随零九的痴汉便混在旁听的兽人里,还占据了一个最方便偷看零九的位置。

    零九则一人坐在没人愿意坐的前排认真听课,阳光从窗外洒进来,他的大半张侧脸都沐浴在阳光下,另一半侧脸则影影绰绰地映在了玻璃窗上。痴汉拿出通讯器,调出拍照模式,对着窗子偷偷拍了一张玻璃反射出来的照片。

    午休时间很快到了,也在这个学校上学的安迪和阿诺不约而同的双双跑来,找零九一起吃去午饭。

    安迪还有几个月就成年了,比零九所在的年级高了三届,早就没有公共课可以上了;阿诺也比零九高了一届,如今上的课基本都是战斗训练。而阿诺完全是记吃不记打的性子,并没对宫宴上的事产生什么阴影,也不计较安迪的恶劣态度,只管傻乎乎地对着零九露出一口白牙,忙前忙后的为零九端盘子倒水,简直不像狼,倒像只家犬。

    零九下意识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却被他躲开来。下一秒又因自己躲开的动作而异常沮丧和后悔,“我上了一上午训练课,头发出了很多汗,怕弄脏你的手……”

    可怜兮兮的模样让零九有些心软,给了他一个很浅的笑,“没关系。”

    阿诺瞬间开心到恨不得变成狼形在地上滚一滚,然后也用起了苦肉计,“今天的训练课可严格了,新教练下手特别狠,我全身上下被打出了好几个口子。”

    想起雪狼的报告表才填了一点点,又想着之前帮哈罗德治伤的结果很成功,于是零九对阿诺说:“上完下午课可以来找我,我帮你上药。”

    “对了阿久,”不满被零九忽略的安迪讲起了八卦,“据说你那个年级一共有三个雌性,而且这三人刻薄又势利,脾气特别坏,嫉妒心也超强,你记得离那种人远一点。”

    零九却思索起了那道注视他的目光,只点了下头,并没将安迪的话放在心里。他们吃饭的地方是学院食堂的三楼,价格很贵,但味道好,环境也清净,可吃饭的时候,零九依然能感觉到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却依然没看到那人的脸。

    所幸下午的课是校长专门给零九安排的a级精神力辅导课,没有兽人旁听,亦没有其他雌性在。下课后,阿诺果然如约过来找零九涂药,以狼形的模样蹲在门口,像等主人的小狗一样乖。

    零九将阿诺身上的伤全处理了一遍,也顺势将报告表里外形填空完成了大半。零九觉得很满意,来学校接他的哈罗德却因此而燃起汹涌的醋意,额上甚至暴出了青筋,一直忍到上车,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为什么要给他涂药,还摸他的肚子!”

    零九自然不能提及表格的事,便想了想说:“……因为,他肚子上的毛很软?”

    哈罗德气到脸色发黑,“我肚子上的毛不软吗?”

    “嗯,”零九点点头,语气似乎还带了点嫌弃,“有点硬。”

    哈罗德没法去看小雌性那双明亮的眼,因为他怕他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只能把零九抱入怀里,声音凶狠里透着委屈:“你只能摸我的肚子,其他的兽都不准!”

    “为什么?”想到待填的报告,零九立即说:“我不同意。”

    搂着怀中柔软的身体,哈罗德的情绪更乱,竟因为不想听到小雌性的拒绝而不经大脑思考地用唇堵住了他的唇。

    只是一个吻,就让哈罗德的欲望如烈火燎原。呼吸也和情绪一样瞬间全乱,他迫切地想要用各种方式占有怀里的人,却又狠狠地咬了咬牙,竭力强迫自己把小雌性放开。

    因为所有力气都用在了抵抗欲望上,哈罗德的精神力变得非常薄弱,而正当他要松开零九并道歉的那一刻,金色的眸子突然变了色。他短暂地闭了闭眼,再睁开眼的时候,眼里竟是一片清明。

    却并非因为成功抑制了情|欲,而是因为切换了人格。

    ——是很久不出现的查尔斯趁虚而入,再度冒了出来。

    查尔斯只用了短短一秒便看明白了眼前的情况,他显然正跟小雌性拥吻,一手搂着细嫩的脖子,另一手搂着纤细温软的腰肢。查尔斯眼里的欲望瞬间比哈罗德的更重,下一秒便毫不犹豫地以更猛烈的姿态重新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