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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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世纪二三十年代的上海滩曾流行这么一句话:三鸟害人,鸦雀鸽。何以有此话?原因其实简单。所谓鸦,自然是鸦片;雀呢,是麻将;而鸽则是彩票了。看来,那时候麻将的声誉实在不是怎么好的。

    倘若我们稍加思索便知,麻将名声不好的原因是因为常常有人将它作为了赌博的工具。设若真有“万恶排行榜”的话,赌博堂而皇之的进入前五名恐怕是没有人反对的。然而,这样的道理终究荒唐。龙泉宝剑杀人时剑无杀人意,全是持剑者所为呵。同样的扑克牌,有人以此来玩“玩得快”、“漂三页”进行赌博,也有人因为玩的好而参加了国际大赛――桥牌比赛。而且据说是智力运动会上很受欢迎的项目之一呐。还有前苏联人米哈伊尔?季莫费耶维奇?卡拉什尼科夫设计的ak-47突击步枪,都说设计好,质量好,使用灵活,用在正义之师手上,那是响当当的利剑,可要用在恐怖分子手上,可就成了超级可怕的工具。然而尽管如此,还从未听过有人因为用途这个原因而把恶名记在了ak-47的身上。

    大学时,同宿舍有位新疆农八师一四八团的,喜欢玩麻将。记得当时他们玩的彩头也就是几张饭票或者一包香烟啥的。那位经常窜到别的宿舍玩个不亦乐乎。而我们几个却把大多的业余时间放在了打两幅扑克牌的“拖拉机”也叫“双扣”上。曾几何时,哥几个也都玩物丧志般的通宵大战,待东方晓,四人全困了,双眼难敌困意,更遑论其它,倒头便睡的早晨,何其美妙。

    对于麻将,我是从上班以后才开始玩的。当时的彩头也很小,和一把五毛钱,坐庄或是自摸一块钱。关于那时最经典的记忆是,超级喜欢玩麻将的豹同学,在义家村朋友家玩了一个通宵后的某天早晨遇到了我,问起昨晚“战况”如何。豹同学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对我说,赢了、赢了。再问,赢了多少。豹一脸平静的说,五毛钱。然后哈欠连天的去向周公报到了。

    说起麻将,自然少不了要提宁波的天一阁。这天一阁座落在宁波市月湖之西的天一街上,它是中国现存年代最早的私家藏书楼,也是亚洲现存最古老的图书馆和世界最早的三大家族图书馆之一。始建于明嘉靖四十年(公元1561年),由当时退隐的兵部右侍郎范钦主持建造。由于管理严格,禁忌颇多,直到1673年(清康熙12年)明末清初思想家黄宗羲才有幸成为外姓人登阁第一人。学术上的事咱们暂且不论,单说这天一阁里的麻将陈列馆就很有意思。相传麻将原起源于宁波,发明者便是宁波人陈政钥(字鱼门,清道光年间的三品官,五百年前一家人呢,呵呵)。现代我们玩的麻将源于古时的一种博戏,骰子、诗牌、叶子戏是博戏的主要构成,其中的叶子戏慢慢发展成为后来的“马掉”又称“马吊”到清代中期“马吊”又渐渐发展成麻雀纸牌,这是现代麻将的雏形。陈政钥在清咸丰年间结合纸牌和骨牌的特点,制作完成了流传至今的现代麻将。此种麻将一经问世,便迅速盛行南北。毛泽东说,中国对世界的三大贡献是中医、红楼梦、麻将。梁启超称,惟有打麻将才能忘记读书,惟有读书才能忘记打麻将。胡适说,从各国对游戏的特殊爱好上看,日本人是相扑,英国人是板球,美国人是棒球,中国人是麻将。梁实秋先生更有趣,专门写了一篇文章谈麻将,里边提到好多名人雅士诸如胡适、闻一多、徐志摩等和麻将之间的逸闻趣事

    麻将的玩法很多,我们这儿玩的是最简单的一种“推倒和”不算番数,可以吃、可以碰、可以杠。过去看港台拍的那些“赌片”常常会看到高手们和什么一条龙、十三幺、九连宝灯、大四喜热闹倒热闹,只是两眼墨黑、一窍不通,难免也有些遗憾。待回到现实中玩时,还是觉得“推倒和”比较好些,为啥?和牌快而且不用劳太多神思呵。说起打麻将年头也不短了,但实战中真正的“绿一色”我只和过一把。所以,和那些麻坛高手比起来,咱们的差距实在是大到不敢想象的地步。以往,说某某爱玩麻将那潜台词就是此人好赌成性,标准赌徒尔。国家体育总局在一九九八年制定颁布了中国麻将竞赛规则后,这状况总算有了改观,麻将从此也算是有了正式的名分,也终可登于大雅之堂了。体育总局制订的这游戏规则,我听过,却没看过,也不愿意详看,毕竟咱们不是专业人士嘛,那么多么章程,感觉太累不说,了解太多也无裨益。现在已经有了“超级杯麻将大赛”二oo八年赛事冠军获得者还有三十多万美元的奖金。这对喜欢玩麻将的人来说实在是件好事。

    有人说,麻将之所以在国人间如此流行,是因为麻将的游戏规则契合了许多人隐藏在内心最深处的性格,那就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各人自扫门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还有一个就是好勇斗狠。想想也是,玩麻将时,要防下家,盯对家,看上家。真真是精神要高度集中,头脑要异常清楚。“吃、碰、杠一声响,牌入锅里不准捞”一不小心手里十三张牌变成十二张或者十四张了,您呐,自个儿慢慢熬吧,熬啥?“相公”呗。柏杨先生在丑陋的中国人一书中写到“每一个中国人都是一条龙,中国人讲起话来头头是道,上可以把太阳一口气吹灭,下可以治国平天下。中国人在单独一个位置上,譬如在研究室里,在考场上,在不需要有人际关系的情况下,他可以有了不起的发展。但是三个中国人加在一起──三条龙加在一起,就成了一条猪、一条虫,甚至连虫都不如。”柏杨先生恨铁不成钢的心理使他写了这么一段关于国人缺少团队协作精神的话,也许有些偏颇,却也不无道理。你看就连麻将,不也讲究个“个人英雄主义”个人单干么。一人和牌,三家掏钱,成王败寇呵。

    从南到北,从东到西,喜好玩麻将者真可谓不计其数。阳春白雪与下里巴人同悦,耄耋老人与而立壮年齐好,甚至有的女人比男人的“麻将瘾”还大。十年前,我认识一位超喜欢麻将的女人,当时还专门写了一段文字描述她当时的状况呢。

    “她整天腆着个大肚子,走来走去的。

    肚子里的小孩已有八、九个月了吧!

    你别看她走来走去的,像是做运动一样,其实她才不想运动呢。尽管从客观上说,她的走来走去确实有一定运动的效果。

    她真正的目的是想找一个麻将摊子,去打麻将!是的,她是一个十足的麻将迷。

    她走得急匆匆,在她前面1000米远的地方亮着灯光的那户人家就是她的目标。

    三缺一。

    对于她来说,那三个人充满了诱惑;对于那三个人来说,她们对她则充满了殷切的希望。她的到来,预示着方城之战的开始;她的到来,意味着钞票的合理流动;她的到来,促成了第二天的早点有人请了。

    呵呵!这个一,这个腆着个大肚子的一,是多么的令那三人神往呀!”

    我玩麻将时,总猜不出下家要什么牌,不要什么牌;总猜不出庄家和什么牌,不和什么牌。只会注意到自己手里的牌,要什么便留什么,不要什么便打什么。这么一来,往往坐在我下家的人就有了“口福”什么夹张子、边张子都有可能吃到,也常常会因此而让下家变得很“兴”而遭到其他两家对我的埋怨和大不满。每每这时,就会有人调侃我的下家道:“兴”(性)是一种病。

    没有自动麻将机前,打牌常赢钱的是那样“麻坛”高手们。何谓高手,除了比一般人技术更好些外,最主要的还要会一些“老千之术”我们这儿也叫“铺套”除非某天运气实在是好,否则想赢那些“铺套”高手们,还真是很困难的一件事。看那些常浸淫于麻将桌的高手们打牌,真是形态各异,个性鲜明,有的习惯用大拇指摸牌面,有的习惯于中指摸牌面,但同样的结果却是指法都很准,不用看也知道是啥牌。自摸时,常常是慢慢将牌从摞中摸起,然后猛一翻转,用力将麻将摔在桌面上“叭”的一声过后,自摸的人也会兴奋叫一声:炸弹!

    玩麻将人的心态可谓形形色色,五花八门,谁说他不想赢那绝对是骗人之语。于是乎,有从一开始就嘴里骂声不断的;有表面默不做声,心里却异常紧张的;有出牌快如“小李飞刀”的;有慢如老黄牛的,酸奶同学打牌一向比较慢,结果蛤蟆同学就给他起了一外号叫,大象。

    一局麻将,也会和大千世界里芸芸众生的命运一般。骰子一打,牌摸起,这是基础。牌好了,和牌的可能性自然也会大些,却也并非绝对。常听有人嘴里牢里牢骚的骂道,我这牌,从抓起到现在,一张有用的牌也没上。因为基础好,对和牌的期望会无形中增大,倘若一局终了,没有和,失望也会变得更大,由此带来的心态失衡,骂牌骂己,也属麻将桌上之一常态。

    还有一种牌,抓起时真如“麻包片子绣花――底子太差”甚至全是一些诸如夹二饼、边三万、边七条一类的牌,可也怪,待摸牌时,一手一张有用的牌,没多长时间,自摸在手。这时就会发现“炸弹者”喜笑颜开,牌好者目瞪口呆。此种情形,每次打牌或多或少总会遇到。

    而更多的时候,还是会摸张有用的,摸张没用的,就这么交替着,在自己力所能及的智力、技术范围内,腾挪迭宕,合理安排,思前想后,谋求和牌。听三六九万的可能和不了,听夹六万的有可能“炸弹”愿赌服输,牢骚无用,今天输了,待时再来。这才是玩麻将应具备的好心态呢。

    人,生来条件好的人,不一定能成大事。生于穷苦人家的,不一定就改变不了命运。大多数时,平凡的人们,都是在自己的岗位上,尽可能的努力工作,改善生活,以求体面的活着。常常会听到牌运较差的人说,唉,不和、不和也就习惯了,觉得都没面子的。再碰上好事者调侃一番“哟呵,挖煤的来了。”“非洲人呀。”气氛更显活跃。

    公安部的领导也与时俱进,以人为本的说了,对群众带有少量彩头的打麻将、玩扑克等娱乐活动,不以赌博行为查处。北京消息传来,广大人民群众拍手称快,一致同意送公安部“为民办实事标兵”称号。此言虽属戏谑,却也是民心所向呵。

    按季羡林先生给国学下的略为宽泛的定义。对照于此,麻将文化,又或者可以称为国学的组成内容之一呢。倘若如此理解麻将,心里便不免有几分窃喜。那些喜欢玩麻将的人,不也为国学的复兴做出了积极的贡献么,似乎就有人想申请麻将为“非物质文化遗产呢”其实,想想也不错,如果全世界六十多亿人里头有百分之五十的人会玩麻将。那潜移默化的影响,何其大哉!

    尽管麻将文化绝不是中华文化的精髓之所在,可真能如此,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