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青草尖上划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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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者按 对于童年,对于过去,偶尔的流恋   那是一个时间在青草尖上飞跑的年纪。还没看懂春夏秋冬,四季已经轮转几回。光阴逝去的如此无情,展眼间,已将那些故事,翻阅成了往事。

    记得小时候,所有的童话故事中,最喜欢的是小人鱼还有小赫尔加的故事。但是,直到现在,童年的故事里,常常记起的,是丑小鸭里的那句话:乡下当时正是下天

    旧日里的夏日,是很美很暖的。秋天里的凋零败落,会让人叹息无措,但是一直以来,我所喜欢的只有夏天,她代表了关于温暖关于快乐的一切。

    想起我的家,远在千里之外的,那个永远驻留在夏日里的乡下。我了解乡下,也常常怀念在那春日纷飞的柳絮里,我度过了的,我的童年。

    小孩子的游戏

    小时候,我们玩的不是芭比娃娃,也不是游乐场的云霄飞车,而是正义与邪恶的男孩游戏。扮警察的与扮坏人的,都是整天的飞跑,像是真的为职业负责似的。大人们总是不理解,何以我们要这样认真,当时我们是清楚的,因为认真,是游戏的规则。

    记得有一种游戏叫做“摸背”也是练习脚力的游戏。偶数个成员,分成两队。然后“剪刀石头布”地分出输赢,输家负责追赶,赶上赢家的成员,这个人就算“死”了。站在原地不许动,如果赢家的成员全“死”了,只能换作赢家来追赶。这是一种非常考验体力的游戏。

    当然,也不是要整天的四处飞跑的,那可是军营的训练了。也有很女孩很安静的时候,那要在初夏的微风吹起之后,青草漫及了山野之时。

    我们去野外。草长鹰飞时,可以去山上采杏花,杜鹃花,还有叫不上来名的大的叶子,非常漂亮。

    绿意浓了,草也高了,便可以在草甸里玩捉迷藏。

    秋天就更惬意了,可以把田野里面成熟的东西,都拿来烧烤。

    冬天嘛,北方的冬天,可是孩子们的天堂。可以搭雪屋,堆雪人,打雪仗;可以溜冰,可以坐雪撬,可以在冰雪的世界里,尽情的玩耍。

    当然,还有更女孩的玩法。过家家,为了布娃娃要不要喂饭的问题,很认真的吵架。还可以在树林系上秋千架,随意荡上一整天也可以。或者就系一张吊床,睡在林中,直到大人来找才起床,那时多半已经可以看到夜晚的第一颗星。

    那时候最羡慕的,就是男孩子们可以爬上树梢,威风地炫耀自己的本领。我们呢,只能望树兴叹,女孩是不被允许做这种高难度的动作的,自己胆量也还没有那么大。没办法,只能很狡猾,装作对爬树一点兴趣也没有,对着高处的男孩子们鄙夷地扬起下巴。

    村口的那棵白桦树

    童话故事里,乡下总是制造快乐的工厂,而城市里,却有一个卖火柴的小女孩,但是让人为难的是,那里也有一个美丽的灰姑娘。那时我们太小,很少有谁被带出村子的,最远的距离,就是走到村口的那棵古老的白桦树前面,无论如何是不能离开得更远了。

    所以当鲁雪从城市里来到我们小村的时候,我们都很好奇。只是好奇而已,没有近一步的想法。她把自己当成高贵的白雪公主了,可是我们也不想做那七个小矮人,我们也很骄傲啊!她没有表现出友善的时候,我们也没有很照顾她。看吧,这也是一个小小的联盟,对外来人的排斥,很地方保护呢!这个时候,我们大概有七八岁,刚刚读学前班。鲁雪渐渐地感到了孤独,终于发表了她在这个平凡小村的第一次讲话,她走到了我的面前,很可怜说:“你们踢毽子,可以让我参加吗?”

    经过一个月我改造,鲁雪已经不那么骄傲了,我们认可了她的进步,同意了她参加游戏。这件事情,现在我和鲁雪还常拿出来说笑,笑她的无奈投降,公主的矜持没有保持到最后。

    城市里的故事,也就是外面世界里的精彩,还并不十分吸引我们。在这小乡村里,有四面的青山如黛,有美丽小河绕村流过,有暮春满天风筝,我们很当然地相信,这里就是天国,不可能有更好的世界了。

    漂亮的女老师

    读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我们遇到了一位漂亮的女教师,她是我姐姐的中学同学。她很摩登,头发衣服的都那样漂亮,比电视里的还漂亮。而且她喜欢给我们讲伟大人物的成长故事,也讲她那在武汉大学读书的姐姐,说大学的生活是怎么样的鲜亮多姿,我们还讨论过,是不是可以用一把电钻,挖一个洞,然后乘着雪撬拜访美国,在地球仪上观察的结果是可以,但是我们担心会遇到火山喷发,老师便建议我们多读些书,以便可以想出更好的办法。也是在她的鼓励之下,我们大家开始练习书法,三年级是我们刚刚学习使用钢笔的时间,所以我们在起步阶段,就预备着成长为书法家了。

    她留给我们的很多,可是她只都了半个学期,就走了。校长说她去读书了,可是我们坚持认为她去结婚了,校长那样的说谎,只不过是想安慰我们。我们都没有机会送她,或许再也见不到她了。几个特别想念她的学生,常常走到村口那棵白桦树下,向着那宽阔的公路眺望着。好像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每天看到新派给我们的,那们长得不好看的男教师,我们都会叹息着,还是很伤心呢!

    公主鲁雪,没说再见的漂亮女教师,带给了我们一个广大的世界,那个世界里,不只有童话中的流浪的小孩,还有很多神奇的东西。我们想,是不是真的要走远一点,走过那棵白桦树,走进那个未知的世界?

    这个时候,或许是11岁,或许是12岁,我们要读中学了。最让人头痛的是,我和另外一名男生,被学校推荐到县里读初中,这意味着只能与这么多好朋友分开了,我们两个都很难过,为什么我们不走运呢,难道我们做错了什么吗,才要被送去那孤独的远方?

    时间在青草尖上划过。

    那以后,我每次回到家里,都会去那棵白桦树下站一站。不为回忆过去,也没有什么需要凭悼的。只是因为我知道,或许是因为空间拉远了距离,或者因为时间的堆叠,我已经在远离她了。我现在还可以一个月问候她一次,可是我终将会离开她的。定会有那样的日子到来,我将不知道那哪一天抽芽,也不能知道她何时泛黄了第一片叶子,不知道初雪之后,她会怎么样的变得灰白,也不知道夏日里有谁人坐在她的树荫下。我每一步的努力,都是为了有一天与她挥别,我知道我是不能停下脚步的,我只能握住现在,多些时间与她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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