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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人一一到齐,王老板率先带头动了筷子,大家才正式开始用餐。饭桌上,总免不了寒暄交谈,新来的后辈自然是长辈们率先重点关切的对象。
作为餐桌上唯一一个异域面孔,卡洛琳被王院长第一个提问“卡罗琳,你是为什么想要申请我们组的课题呀?”卡洛琳当初是恶补了中文,压着语言成绩线才通过了申请。
目前的中文水平还在磨合适应阶段,双手比划着蹦出不太流畅的句子“因为,我喜欢做研究。我非常欣赏江洺,本科阶段,我们经常一起学习。
他帮助我很多,所以,想要继续跟他一起。另外,我也很想,来中国体验,新的生活。”“哦明白了。”众人听了纷纷鼓掌,看来卡洛琳这姑娘是为爱走天涯的豪爽性格。看这姑娘中文不大利索、词不达意的模样,王院长转而对她身边的江洺发问“那小江,你是为什么想要夸专业申请我们组的课题呀?”
江洺双手合扣,望着王院长沉稳回答:“都说数学是一切学科的基础,但只有当它发挥实际作用的时候,才能体现它真正的价值。来到这里,能发挥我的长处,结合药物实验构建具体的模型,用数学方法去解决实际问题,才是真正的学有所用。”
王老板听了连连点头“后生大有可为啊!能看中我们团队小伙子,算你有眼光。来,喝一个!”这话说得真是漂亮,连一旁的冯主任都开始对江洺的印象有所改观。苏鱼盯着餐桌上的酒杯,思绪漫开。
眼前的江洺,对她来说有点陌生。高中期间的的江洺,是无论如何都跟“大有可为”搭不上边的。
翘课迟到、打架犯浑、逼她就范的事数不胜数。现如今,他却成了学业优异的归国留学生,成了王院长口中褒扬的高材生,而且还比自己高了一届。还好入组早他一个月,不然还得叫他一声江师兄。
江洺举杯,干了半杯白开水,又补充一句“其实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私人原因因为我喜欢的女生来了这里。”
江洺和卡洛琳同为h大数学系,又是一起申请入组参加了项目,再加上之前组会上的小插曲,底下众人自然而然全都错了意,纷纷将目光投降坐在江洺身旁的卡洛琳,发出起哄的声音。
“原来江师弟这么纯情哦”“卡洛琳,原来你和江洺是双向奔赴呀!”“双向奔赴?”这个网络新词卡洛琳没听太明白,凭借着她浅薄的语感脑补自己喜欢江洺。
但是江洺明显喜欢的是今天坐在副驾驶的苏鱼,所以是两个不同的方向原来英文里的三角恋在中文里叫双向奔赴?卡洛琳自认很有语言天赋,点头认可“对的,我们就是双向奔赴。”
“对的,我们就是双向奔赴。”卡洛琳笑出一口大白牙。江洺其实可以开口当众解释清楚,只是一想到刚在门口听见苏鱼说。
她已有长期交往的男朋友,如此一来,对于大家误以为他跟卡洛琳在交往这件事,解不解释都无关痛痒,不如替好友卡洛琳留存一丝面子。
江洺坐在一桌热闹氛围里,望着苏鱼的方向,默不作声地笑着摇头,他也很想看看苏鱼会是什么反应,装作不经意视线瞟过去。苏鱼像是跟着众人在一起哄笑,夹了一筷转到跟前的红烧鲈鱼,但手边的酒杯不动声色地见了底。
她平日很少喝酒,哪怕是跟几个舍友在宿舍一起过元旦,都只能让步到喝完两杯果酒。一杯白酒闷入喉,有如烧得通红的利刃从舌根划开食道刺进胃里。平日不喝酒,酒精上起头来特别凶。
后来饭桌上别人问了什么,答了什么,苏鱼一概不记得了。苏鱼闷头吃完了陆高帮忙添的饭菜,鬼使神差地点开今天刚加的微信好友,把江洺的备注改成了
“不要理他”这几年一厢情愿的惦念、一次次深夜的无眠、今天异常颤动的心跳都是自己闹出来的笑话。江洺早就变了样、移了心、有了人,自己还扎在过往的迷恋里。
小小一枚手机挂件被苏鱼攥在手里,握得快要陷入肉里,这小物件儿原本是一颗西梅果核。定制的情侣项链被余茹南扔了。
成对的小丑鱼被江洺扔了。一点念想也没给苏鱼留下。搬家那天在抽屉角落里找到一颗洗干净的西梅果核,还特地用塑封袋装起来,正是江洺吐在她手心的那颗,她找了雕刻师傅,修成一个姻缘坠的样子。手机和手机壳都换过,唯独这东西一直都没换。
一顿饭吃得师生情谊融融,各自酒足饭饱寒暄到位过后,王老板看着时间发了话,让大伙儿早点回去,明早别忘了喂实验室的细胞。
“我叫的代驾到了。”陆高拥着诸位老师往外走,出门前不忘回头跟江洺交代“师弟你一定要当好护花使者把两位师妹送到宿舍门口啊。”“放心吧,师兄,我们仨一起来的,也正好一起回。”等其他人都散了。包厢内只剩三名晚辈。
江洺叫苏鱼起身,苏鱼不应。这才发现她已经完全不清醒了。苏鱼其实上半场就醉了。只不过她酒品好,没人搭话就默默低头坐着不吭声。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也没人过分关注到她。
江洺走到她跟前,一手搭上她的膝盖,蹲着望她“还能自己走吗?”苏鱼眼神迷离,眼皮欲开欲合:“”江洺从口袋掏出车钥匙反手交给卡洛琳“卡洛琳,有劳你一会帮我开下车门。”说完。
他将苏鱼的双手环上自己脖子,一手绕过她膝窝,一手绕过她后背,轻松打横抱起“我们走吧。”江洺先绕路去了留学生宿舍区,将车停在卡洛琳的宿舍门口。
“到了。卡洛琳你早些休息,明早实验室见。”卡洛琳却并不急着下车“江,你曾经跟我说,你看谁都是一样的眼神,但她是你的例外,对吗?”
“没错,她是我的唯一例外。”江洺抬眼跟后座的卡洛琳对视上“你快回去吧,不早了。晚安,我知心的朋友。”
“你很幸运,江。她看你的时候,也是一样的眼神。祝你(们)有个美好的夜晚。”卡洛琳笑嘻嘻地推开车门下了车。江洺转了方向盘,校内限速,车开得慢,连过缓冲带都十分平缓。车停在女生宿舍片区,江洺拉了手刹。
看着副驾驶上苏鱼熟睡的脸,心里滚动了无数的想法女孩子怎么能在酒桌上喝醉呢?以前喝醉了是谁送你回来?醉成这样,回去路上被宿管看见了怎么办?你男朋友人呢?这么晚了。一个电话也不会打来关心吗?
江洺修长的手指在方向盘上徐徐摩挲,忽然开口对不省人事的副驾驶乘客提问“苏鱼,你宿舍是哪一栋?给你十秒钟回答我。”苏鱼只发出一声轻微的鼻哼。
“十、九、八三、二、一。”江洺食指轻轻在方向盘上点完了十下“我给过你机会了。”车在夜色里驶出了校门。江洺用指纹打开门锁,用腿将门踢上锁。30楼公寓的落地窗视野极好,能看到繁华灯火和流动车灯。
江洺先将苏鱼放上床,拉上灰色的遮光窗帘,只开一盏昏暗的窗边落地灯,又折回来除去了她的鞋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