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0章 :

宁玉芯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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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年都是在元旦后春节前算分红,今年元旦是农历十一月底,各家各户算完总账就进腊月了,有分红的顺挂户欢天喜地,与之相反的倒挂户则愁眉苦脸,天天得受生产队长批评。

    随着口粮分红到手,春节逼近,余家和白家的婚事提上了日程。

    因为除了逢年过节由生产队做主杀猪外,国家不允许社员私自杀猪,包括办红白喜事,所以绝大部分的人家都在年节前后办喜事,不止他们两家。

    白家养了两头肥猪,已上交了国家统购的一头猪,剩下的这头猪就等着办喜事的时候宰杀,若办完喜事还有剩余的就留着过年。不过,宰杀的前提是自己所在的生产队已经完成了国家摊派的生猪任务,并得到了公社盖章的屠宰许可证,还得请公社食品站的屠夫前来宰杀,彻底贯彻国家“统一收购、统一销售”的政策。

    白家那头猪卖到公社的食品站,得到五十六块钱以及家里那头猪的屠宰许可证,白母添了十块钱,放进白玉娴的陪嫁箱子里,总算松了一口气,家里的钱足够办酒席了。

    余庆国和白玉娴的婚期定在腊月十六。

    家具、嫁衣完全不用费心,喜被、喜枕、压箱袄早在秋后农闲时白母给做好了,因亲朋好友发话说给白玉娴添妆,并列出了清单,所以白母只置办了单子上没有的生活用品。

    要说全福人,整个生产大队所有人都比不上白母,白母是真正的父母双全、公婆健在、夫妻和睦、儿女双全、子孙满堂、妯娌亲厚,经常给人做喜被,因此白玉娴的喜被和压箱袄都是白母亲自动手,又因成双成对寓意好,找白大娘和另外两个妇人帮忙。

    喜被和压箱袄、回门鞋用的都是新棉花,生产队分下来的,光白家得的并不够,白玉娴三个哥哥嫂嫂把自己家得的棉花贡献出来了。

    白家爷们需要忙活的就是酒席大事,把酒席所需提前准备齐全。

    在此之前的一个晚上,白家买肉烧了一大桌子的菜,邀请生产队中本家近房和左邻右舍吃饭,当然每户只请户主一位,长辈们必请。大家济济一堂,一是商量酒席的数目、价钱、菜单和宴请的亲朋好友,二就是拜托各位提前两天来帮忙。

    现在都是一家有喜,整个生产队一起忙活,你帮我,我帮你,就像鱼和水。

    白家就这么一个女儿,亲友众多,而白父是生产队长,为人处世又非常公正,生产大队的干部大约都会到场,所以白父准备大办,拟定了十六桌酒席,经过饭后估算,大约有十三四桌的亲朋好友,多办两桌免得事到临头酒席不够坐。

    准备的菜式十分丰富,光荤菜有猪肉、鱼肉两大样,绝对不是别人家办酒席几乎都是肉皮炒白菜、猪下水炖酸菜一类的半荤菜。

    白父打算腊月初十杀猪,红烧肉、肉丸子、炒猪肠、炖排骨、猪皮冻、猪头肉、血豆腐、炒肉皮七八样大菜这下子都有了,酒席上做菜用的猪油也有了,不够的话还有白家每个人分到的二斤豆油。鱼是水库里养的,生产队在年底结算的时候就统一捕捞统一分配,白家分了十几条大鱼,养在洋灰缸里,白家哥几个一共分到的三四十条暂时都养在家里,白爷爷、白奶奶和白大伯、白三叔也是如此,鱼死了才会先吃,暂时不敢做腊鱼、咸鱼,怕误了酒席。

    白家完成国家分派的家禽任务后,家里还有三四只老鸡、四五只老鸭和两三只老鹅,白奶奶那里和白家哥几个那里也有几只,已经不能下蛋了,之所以留在圈里喂养就是为了办酒席,每桌虽然没有整鸡整鸭整鹅,但是有那么几两半斤鸡鸭鹅肉,也算得上是大荤菜了。

    豆腐和生产大队上做豆腐的订好了,鸡蛋攒齐了、鸭蛋腌好了,花生米剥好了。

    除了这几样,大席上极少准备素菜,所以白家准备的新鲜菜如萝卜、白菜、蒜黄以及发的豆芽回和部分肉菜一起或炒或炖,白菜炖粉条、蒜黄炒肉丝、萝卜炖排骨、豆芽烧肉片,干菜如干豆角、茄子干、芥菜干、酸菜等同样如此。

    另外,白家又推着石磨准备蒸馒头、烙煎饼所需的面粉、玉米面、白芋干面等,哪怕他们家境不差,也无法供应大家吃纯面粉的馒头,所以这几样掺在一起做馒头和煎饼。

    饭菜准备好了,锅碗瓢勺桌椅板凳得借齐,还得砌烧菜用的大灶,并购买足够的木炭。

    比起白家上下的忙碌,白玉娴却是十分清闲,只管用心地保养皮肤,做个漂亮新娘。

    婚礼的前两天,左邻右舍都过来帮忙,杀鸡宰鹅、淘米洗菜、蒸馒头烙煎饼,整个白家里里外外忙成了一团,真是人人都不得闲。

    傍晚白玉娴在卧室做最后的收拾,陪嫁箱里只装新衣裳鞋袜和新东西,旧衣服鞋袜和回门鞋放在皮箱里,等回门时再带回婆家,也是因为白家家道殷实方才如此,平常穷苦人家穿身没补丁的旧衣服带个包袱出嫁就算很好了。

    白玉娴万分感激老天爷对自己的厚爱,没让自己穿越后还要挨饿受冻,正想着,亲朋好友一窝蜂似的进来了,笑着嚷着说给她添妆,白玉娴急忙起身。

    大家日子都不太好过,送的礼物并不十分贵重,都以生活用品居多。

    长幼有序,白奶奶先给白玉娴一大块红绸子,正红底,带着深红色暗花,还有金色的龙凤花纹,暗花和花纹明明是织上去的,但图案看起来十分立体,像是绣上去的,漂亮得要命。

    白玉娴惊叹出声,白奶奶笑眯眯地道:“这个是别人送我的。十来年前闹灾荒,不少人逃荒要饭到咱们这里,别看咱们这里穷山恶水的,可咱们这里有白芋干子吃,只要勤快就不会饿死,比有些地方强多了。那日有姐弟两个说是寻亲,路过咱们家门口,姐姐饿得晕过去了,没人理会,我瞧着可怜,给了两块白芋干面做的窝窝头,又给了点热水灌下去,总算救醒了,姐弟两个千恩万谢。他们离开时,我又悄悄给了两大捧白芋干面,路上好换点吃的。谁知这俩孩子就记住了我的恩情,找到亲人后,派人给我送了两大口袋细面、两大口袋白米和这块红绸子。绸子我当时就想给我孙女做嫁妆,那几袋子米面在那时候也帮了咱家大忙。”

    白玉娴目瞪口呆,这块红绸子竟有这样的来历,这就是善有善报吧?没有白奶奶的窝窝头,俩姐弟活不下去,活不下去就找不到亲人,找不到亲人自然无法回报白奶奶。

    白大娘笑道:“我给的东西不如你奶奶的贵重,拿着吧,嫁过去好好过日子。”

    她送了两个一模一样的白底搪瓷盆,盆底印着一红一粉两朵牡丹花和两朵红色的花苞,配着郁郁葱葱的绿叶,上空悬着一盏垂着金色流苏穗子的红灯笼,灯笼上面写着“东方红”三个字,盆沿一圈是大红色,盆里在盆沿下边、盆壁中间印着一圈大红色波浪纹,波浪纹的每个凹陷处都印着大红双喜,鲜艳又喜庆,寓意美好。

    可能大伙儿早早地商量好了,送的礼物没有一样重复。

    白玉娴需要全部记在心里,这些都是人情,以后需要还回去,不能只收不出。

    白三婶送了一对粉红底绣鸳鸯戏水并大红双喜的枕套、两块粉色印大红双喜的枕巾和两块印着“劳动最光荣”五个红字的粉色毛巾,毛巾和枕巾的质地一样。

    三个嫂嫂和小姑子相处得好,合买了一对深红铁皮带大红双喜字样的暖水瓶。

    堂嫂们则合买了一对白底红玫瑰花并大红双喜的搪瓷茶盘和一对白底红灯笼印大红双喜字样的带盖搪瓷茶缸。

    亲戚中,白玉娴外祖母送了一块红底大牡丹花间以龙凤和红双喜的花布被面,舅妈们合送一面背部有东方红图案的圆形梳妆镜,姨妈们合送二斤粉红色羊毛线,舅舅家的表嫂和表姐们合送两瓶雪花膏、两盒蛤蜊油,姨妈家的表嫂们合送一对红底印金色双喜的痰盂。

    原身颇结交了几个好姐妹,白小蝶、白翠华、白玉娇和姜桃,白玉娴怕被看出端倪没有与她们亲密来往,但平时见面说笑打招呼十分自然,所以她们也来了。

    白小蝶和白翠华、白玉娇合送了一对大红印双喜的肥皂盒和两块粉红格子手帕。

    姜家的生活条件远胜白家,姜桃单独送了一条大红色羊绒围巾和一双同色同质的羊绒手套,细看竟和白玉娴的毛衣裤用了一样的毛线,她脸上带着浓浓的歉意,“玉娴,对不起。”

    原身和姜桃关系相当好,清楚姜桃的为人,是个爽朗灵活又善良能干的好姑娘,郑建华顶替了白玉娴的工作,她心里很难过,但是种种原因所致未能亲口致歉,如果是别人在今天可能就托人把东西送来,她没有这么做,她亲自过来,亲口道歉。

    “没关系,反正我本来就打算辞职了,后来出工干活也没比当老师少挣工分。”白玉娴微微一笑,没有把所有责任推到姜桃身上。

    据她母亲向姜桃的婶子打听得知,姜桃确实央求姜支书给郑建华安排轻活,不过她是希望郑建华在生产队做会计,没想到姜支书会安排郑建华当老师,姜桃当时就挺生气,拗不过父亲,最终只能接受。而且姜支书事后补偿白家了,她和父母的工分都明显比往年多了些。

    听到白玉娴原谅的话语,姜桃终于露出和往常一样灿烂的笑容,感激地看着白玉娴,握着她的手,哽咽着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等人都走了,白玉娴才松一口气。

    谁知白奶奶留在最后,坐在床边和白玉娴说话,等屋里除了她们祖孙两个没有第三个人了,老人家掀开褂襟子,偷偷掏出一个红布包塞在孙女手里。

    “奶?”白玉娴惊讶地看着老人。

    老人家得意一笑,小声道:“那姐俩派人送绸子和米面给我的时候,还有这四只用银丝绞成花儿的银镯子和一副银耳坠子、两个银戒指,都是花形的。原来呀,他们找到的那门亲戚在上海开银楼,可有钱了。我藏了十来年,谁都没说,那么多儿孙,这点子东西分不过来,你爷爷说留给你这个唯一的孙女儿,你快收进箱子底,别叫人知道了。”

    白奶奶怕有人闯进来看见,说完就匆匆出去了,拄着拐杖,笑嘻嘻地和院子里正干活的妇女们话家常,装作啥都没发生过。

    白玉娴心头暖流涌动,她真的没想到自己穿越前后总是受到大家的宠爱。

    刚刚把红布包收进空间和绿宝石戒指、玉镯子放在一起,白母就带着两个近房堂嫂进来了。明天余家来人,一是送礼,二是认路,三是把嫁妆迎回去,所以今天得把嫁妆整理好。

    大件嫁妆如大衣柜、高低柜、梳妆台、床头柜、五斗橱、桌椅、条几和小柜都清点妥当了,梳妆台抽屉里已放进两把手擀挂面,另外还有木匠按照白父意思打的大浴桶、洗衣盆、洗脚盆、搓衣板、盆架子和白母做的两床喜被、喜枕、余家下彩礼时送来的两大件。

    小件嫁妆如各人添的瓷盆、梳妆镜、茶盘、茶缸、痰盂、暖水瓶和大件嫁妆一起带走,不用装箱。

    大家添的被面、羊毛线、围巾手套、护肤品和新衣服鞋袜统统装在陪嫁箱子里,连同白母置办的剪刀、针线筐、喜碗喜筷、油盐酱醋等小物件儿和压箱袄、压箱鞋、压箱钱等等。

    帮忙装箱的人选是白玉娴同辈的嫂子,而且是福气比较好、高堂有父母公婆、膝下有儿女的,白家三个嫂嫂都是有儿子没女儿,堂嫂也是,所以找了白小蝶的大嫂和白玉娇的大嫂,血缘关系比堂嫂远一点,比其他人近一点。

    东西一件一件地放进去,包括白玉娴出阁那日穿的呢子大衣、裤子、皮鞋,白奶奶给的银首饰和余奶奶给的戒指镯子,因用红布包着放在箱子底,所以两个堂嫂不知里面装着什么。

    大红纸书写的嫁妆清单也放在箱子里,可是两个堂嫂不识字。

    向白母和白玉娴再三确定不用再放东西也不用再取东西了,两个堂嫂才把陪嫁箱子锁上,并贴上红纸封条,钥匙到时候交给主事的人,等到婆家由婆婆开箱。以前婆家开箱要给开箱钱,数目还得比压箱钱多一点,现在就不像以前那么讲究了。